第58章第五十八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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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8章第五十八吻
“不要……不要……”顧妃色的速度比忍足更快,搶先抱著跡部的身子癱坐在地面。
她的身上手裏全部都是跡部的鮮血，芳香的味道帶著致命的誘惑，卻同時讓她體會到漫無止境的恐懼。
“讓一下,我來。”忍足一把推開她,小心翼翼的將跡部平放在地面。
“刷啦”一聲,猛地撕開跡部的衣服,胸口的傷疤猙獰刺目,殷紅的鮮血如潮水撲向眼前。
光線過於昏暗,他慌亂的掏出手機借著手電筒照亮。
確認貫穿的是心臟，他的心頭下沈，指尖泛冷。
“傷到了心臟，出現異位性搏動,現在必須盡快手術！”
可他現在沒有縫合工具,出門之前，他帶了一整套的手術刀,可獨獨沒有帶治療用品。
他看不到傷口的具體情況,沒辦法下手，這裏也顯然不是適合手術的地方。
“什麽意思？很危險嗎？”
“我只能想辦法暫時止血，現在必須馬上去醫院！”
顧妃色神色怔忡，片刻後，她劃傷了手腕，撬開了跡部的嘴，汩汩的鮮血湧進他的口腔。
“你……在幹什麽？”忍足侑士驚愕的看著她。
“給他血，純血種的鮮血能使普通人的身體機能增強，希望能撐到醫院。”
然而跡部還是沒有任何反應。
甚至比之前的情況更加嚴重。
“頸動脈脈搏很強！”
“出現室性期前收縮！”
“快來不及了！”
“我來幫忙吧……”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響起,那語氣帶著憐憫，如同神明。
忍足侑士一擡頭正對上黑主優姬熟悉的面龐。
她的身側站在錐生零,那個叫做玖蘭愛的小女孩嘴角帶著鮮血，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接受了訓斥，縮在錐生零的懷裏瑟瑟發抖。
而她的身後，站著無數俊男美女，跡部砂曄正被藍堂英拎包般的拎著。
跡部砂曄仿佛失去了意識，赤紅的瞳孔緊盯著跡部，像是猛獸盯著獵物。
看到黑主優姬，顧妃色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她猛然拉起忍足，讓忍足把位置騰了出來，全權交由黑主優姬。
忍足侑士呆楞的站著，不可思議的看向她。
不敢相信，她寧願把跡部的性命交給一個陌生人，也不信任他。
“我擁有治愈能力，你放心。”黑主優姬柔軟的笑笑，忍足侑士心裏不是滋味。
他學了那麽多年的醫，卻不如一個對醫學一竅不通的人。
顧妃色的目光冷厲深邃，俯瞰著黑主優姬沒有一點好臉色:“如果救不回他，我會把玖蘭愛送到你永遠都見不到的地方。”
黑主優姬的瞳孔極具收縮，那一瞬的恐懼占據了她整個思維:“顧小姐……我們沒有必要把關系弄得那麽僵，更何況，現在的情況都是跡部砂曄弄出來的。”
“可我丈夫無罪，他現在這樣是你女兒害的，不能因為她還是個孩子，就輕易的饒恕她。”
錐生零抱著玖蘭愛走過來，那個孩子看著她還恍若看著自己敵人，時刻準備攻擊。
顧妃色的目光更是陰狠的嚇人，仿若下一秒就要將她剝皮抽筋。
錐生零摟緊了玖蘭愛，用身體保護著玖蘭愛，對顧妃色的獵獵眸光絲毫不懼。
忍足侑士看著他護犢子般的動作，冷嗤一聲，突然揚起手指指向他懷裏的小女孩:“你不是保鏢嗎？剛剛你人呢？！”
“為什麽你要護著這個殺人兇手？”
“是她先動手的！”玖蘭愛的眼裏閃爍著紅光，手指指向顧妃色。
“是你先動砂曄的！”忍足侑士冷笑。
玖蘭愛腳步向前邁了一步，很想教訓他一頓，卻被錐生零拉到了身後:“你沒必要怪她！是跡部砂曄主動獻祭的。”
“那她殺跡部是為什麽？”
“我沒有！不是我！”
“愛！退後！”錐生零蹙了蹙眉頭，玖蘭愛瞬間偃旗息鼓，乖巧的站在他身後。
“你是打算護她到底了？”
“她是優姬的孩子，我自然要保護。”
“可她不是你的孩子！”忍足侑士一般拽住他的衣領，將他推倒在墻上。
“你在做什麽夢？真拿自己當騎士了嗎？”
“不過就是一個備胎而已，你這是助紂為孽！”
“我是不是備胎不需要你來管，那是我的事，跟你無關。你這麽生氣幹什麽，怎麽喜歡我？”
“……”
我喜歡你麻痹，我現在想弄死你！
忍足侑士雙手附上他的脖子恨不得掐死他:“你願意當你的備胎是你的事，但如果你想包庇殺人兇手，我會讓你後悔！”
錐生零被掐的脖子發疼，呼吸收緊，臉色漲紅，猛地咳嗽了兩聲。
“你放開他！”玖蘭愛拽緊了拳頭，周身散發著場強大的氣場。
“愛，不許動手！今天你已經惹了太多事了！”
“你最好祈禱黑主優姬能救活他！”他突然松開了手單手插進兜裏，轉身去查看跡部的情況。
他胸前的傷口緩慢愈合，身邊的血跡也被雨水稀釋，散發著淡淡的血液的香氣。
聞著這血液的味道，忍足侑士只覺得難受，在場的吸血鬼卻咽了咽唾液。
顧妃色的心臟倏然猛烈的跳動，臉色突變。
她按住自己的心臟，掏出血液錠劑大把大把的倒進嘴裏。被藍堂英擒住的跡部砂曄也受這血液的影響，發了瘋似的掙脫桎梏。
忍足侑士感覺一道風從耳旁掠過，就看見跡部砂曄猛地沖向跡部。
顧妃色反應不及，手裏的血液錠劑被撞飛，撒了一地。白色的藥丸在水裏滋出一串串的氣泡，像是深水炸彈一般噗呲噗呲作響。
她伸手去擋住跡部砂曄，跡部砂曄反抓住她的手，狠狠的咬了下去。
甜美的味道在口腔裏回蕩，跡部砂曄覺得全身血液都在沸騰。
“已經徹底喪失人性了嗎？連你的哥哥嫂嫂也不放過。”錐生零舉起槍對準了跡部砂曄，眼裏的厭惡毫不掩飾。
“不許動他！”忍足侑士下意識的張開雙臂攔在了錐生零的面前。
他不能讓跡部砂曄死在他的面前，哪怕他已經成了吸血鬼。
跡部如果死了，那跡部家就只剩下跡部砂曄這根獨苗了。
“讓開！”
“你有種對我開槍！”
尖銳的牙齒刺穿顧妃色的皮膚，她蹙了蹙眉，忍住疼痛，揚起手狠狠的給了跡部砂曄一記耳光：“你瘋了！連自己哥哥都不認識了嗎？！”
跡部砂曄吃疼卻還要繼續沖過來，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奔騰，皮膚上所有的經脈都跳了出來，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皮膚，爆裂開來。
他再度向跡部景吾撲來，顧妃色的掌心生出一團紅色的火焰，地面徒然鉆出無數的蜘蛛，巨型的蜘蛛吐出一張巨型的網，將他牢牢的困在網中。
跡部砂曄不斷的掙紮，身上的網卻越纏越緊，那網像是鋼筋鐵絲，深深的嵌入他的身體全身都是血痕，除了臉，沒有一處完好。
“顧妃色，你無恥！你吃了月梨的心臟，占有了她的純血種之力，還用她的能力來對付我！你這個強盜！”
吃了心臟……
忍足侑士突然轉過頭，驚愕的看向顧妃色。
那個他們口中死了的純血種前女友的心臟被她吃了？
難怪她突然變得這麽強，難怪追錐生零和黑主優姬會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監視著她的動向。
難怪一提起白鷺月梨，跡部諱莫如深，顧妃色也面色不虞。
難怪跡部砂曄費盡心機誘騙玖蘭愛將他變成吸血鬼。
他是要報覆，他是想擁有吸血鬼之力為愛人覆仇。
“你不配，是她救了你。”
“你卻恩將仇報！”
“如果沒有她，你根本回不來！”
“你早就應該死了！”
顧妃色面無表情承受辱罵，她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，一步步的走向跡部砂曄，手中突然憑空鑄建一柄紅色的長劍。
純血種釋放的強大氣場鋪天蓋地壓下，他掙紮著往後躲，身體卻被死死的纏住，根本無法動彈。
他心裏升起了本能的敬畏，嘴上卻還是依舊強硬：“你不能殺我，你如果想繼續跟我哥在一起，你就不能殺我！”
“我現在就宰了你！”顧妃色握緊了手裏的劍，這明目張膽的挑釁更加深了她的憤怒，揚劍就要朝跡部砂曄砍去。
一雙手卻突然抱住她的腰：“不要……”
跡部的聲音徒然響在她的耳際，顧妃色的精神倏然一震，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。
“小景……”眼淚徒然從眼裏滾了出來，她渾身都在顫抖，她在恐懼，在害怕。
如果他不能醒來，她會把跡部砂曄大卸八塊，會讓他生生世世忍受淩遲之苦。
“別……把他帶回家，我以後會好好的管教他。”
跡部砂曄看到跡部恢覆如初，突然笑了：“顧妃色！你個自私鬼，你明明能夠救月梨的，你能救我哥，為什麽不肯救月梨！我要殺了你！我要殺了你！”
跡部砂曄的情緒越發激動，蜘蛛網將他纏著越緊，原本銀色的絲網已經被他的血徹底侵染成血色，泛著陰森的光芒。
“我哥不該死，那月梨就該死嗎？！”他張狂的大笑。
跡部聽到他話腦子嗡嗡作響。
呵呵……這就是他的弟弟。
認為他該死的弟弟。
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，對他這個血脈相連的哥哥說出這種話。
跡部徒然松開了手，在顧妃色耳邊輕聲的說道：“去吧……留個全屍。”
顧妃色步步逼近跡部砂曄，忍足侑士突然聽到系統的警報。
系統:【警告，警告，有危險正在靠近。】
系統:【目標13號已出現，在十米範圍內，頭頂上方。】
頭頂？
忍足侑士下意識的擡頭，便看到了一只蝙蝠從頭頂掠過，那蝙蝠突然幻化成一個人影，甩出一道飛刃，而後飛快逃竄。
紫紅的閃電從天而降，彎曲的閃電像是一把銳利的武器，穿透心臟，疼痛從心臟往周身蔓延。
胸口像是突然爆炸一般，鮮血濺了跡部一臉。
忍足的周身都在顫抖，嘴巴裏有一句話想要喊出卻怎麽都喊不去，最終只能化成一道壓抑的嘶吼：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過去:“跡部……”
是橙茉，是橙茉乾！
他的第13號目標，純血種吸血鬼，橙茉家的家主。
他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怪異的戰場了。
是因為橙茉。
他如果早點反應過來，就不會發生這些事。
上天指引他來改變這一切，而他卻選擇了旁觀。
他明明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的，可他忽略了。
鮮血在跡部的胸膛迅速溢開，他的身體逐漸冰涼，呼吸微不可查。
短短幾秒鐘，心臟徹底失去了跳動。
他的掌心失去了力道從他的手中滑落。
忍足侑士雙手顫抖，再一次體會到了自己的無能。
作為一個醫生，他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救不了。
從小被冠以天才醫生名號的他，被一個個超能力者打敗。
所有人都說他極具天賦，出生在醫藥世家，具有多麽得天獨厚的條件。
可人的眼界是有限的，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。在那些具有治愈天賦的超能力者面前，他也不過是平平無奇。
他不得不打碎自尊承認一個事實，他無法拯救當下想要拯救的性命。
只能一次次依賴他人。
“宿儺！”
“宿儺！”
他近乎瘋狂，求救式的呼喊他的名字。
“啊，幹嘛？”他的聲音依舊帶著玩世不恭的懶散。
“宿儺，你救救他，用你的反轉術式，救救他！”
“欸？”宿儺突然張狂大笑，看著他人懊惱、抓狂、痛苦、歇斯底裏，他絲毫不覺得惋惜，反而有一種虐殺式的快感。
“拒絕！”
“無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！只要你救他！”
“不可能！”
“你明明有能力施以援手，為什麽不救！”
“我喜歡，其他人的性命與我何幹！”
忍足侑士自嘲式的大笑:人力，是多麽的卑微渺小。
“優姬，我求求你救救他，你要什麽我都給你，我都給你……”
顧妃色抱著跡部，瘋狂的大喊，她手裏凝聚起力量，想幫他愈合傷口，然而根本做不到：“優姬！優姬！我求求你救救他……”
黑主優姬伸手去幫跡部愈合，可無論她怎麽努力，傷口都沒法愈合。
“我求求你，救救他……”顧妃色一遍又一遍的重覆，她將自己的血液餵給跡部，跡部喝進去又吐了出來。
他的面容蒼白而憔悴，精致的面龐，漸漸的失去了原本的血色，不一會兒連呼吸都徹底消失。
“啊——”她痛苦的，近乎嘶啞的嚎叫。
忍足侑士看著她哭成淚人，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。
事實告訴他，那個人真的不在了。
大雨滂沱，顧妃色抱著跡部僵硬的屍體上車。
跡部的身上都濕噠噠的，汩汩的水順著他的衣服流到車座上，沒過一會兒，沙發皮套上全部都是水流。
昏黃的車燈從頭頂打下，襯得她面龐溫婉。她將跡部的衣服脫了下來，胸口閃電狀的傷口呈現在眼前。
裏面的肉甚至往外翻了出來，傷口被暗紅的血凝住，外部像是被火灼傷了一般帶著點點的焦狀。
她拿著毛巾像是在擦拭精致的瓷器，呵護備至。
忍足看著這一幕想要說些什麽來安慰她，卻怎麽都說不出口，胸腔被酸澀的情緒填滿，無法言語。
他站在雨幕之下，大雨沖涮著他的身體，沒有間歇。他渾身濕透，卻絲毫感覺不到冷，心臟像是被挖空了，被肆意填上了泥土，任人踐踏。
這一刻，他深刻明白了，只有變得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自己的愛人。
跡部砂曄守不住他的人，只能淪落為吸血鬼。
就連純血種的顧妃色也做不到，只能眼睜睜看著愛人在懷裏失去溫度。
而他，也無法讓幸村幸村重新站起來。
顧妃色察覺到他在看她，揚了揚唇，露出一貫的八齒笑容:“忍足前輩，上車吧，雨太大了，我們送你回去，這麽晚了這裏也不好打車。”
說完便又垂下頭給跡部擦拭水跡，整理儀容。循環往覆，樂此不彼，哪怕那個人已經不會再做出回應。
“跡部他……”忍足垂下了頭，雨水順著他的劉海落進衣領，在胸膛流淌，冰涼沁骨。
他沈默了片刻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，違心的安慰:“人死不能覆生，你節哀。”
顧妃色笑了笑，撩開跡部的頭發，伸手捧著他的臉:“他沒死，我不會讓他死的，他還年輕，壽命還沒有到盡頭。”
“我曾經說過，我的特技是操控靈魂。”
“我給他找了一具將死的軀殼。”
“他活在另一個地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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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……不要……”顧妃色的速度比忍足更快,搶先抱著跡部的身子癱坐在地面。
她的身上手裏全部都是跡部的鮮血，芳香的味道帶著致命的誘惑，卻同時讓她體會到漫無止境的恐懼。
“讓一下,我來。”忍足一把推開她,小心翼翼的將跡部平放在地面。
“刷啦”一聲,猛地撕開跡部的衣服,胸口的傷疤猙獰刺目,殷紅的鮮血如潮水撲向眼前。
光線過於昏暗,他慌亂的掏出手機借著手電筒照亮。
確認貫穿的是心臟，他的心頭下沈，指尖泛冷。
“傷到了心臟，出現異位性搏動,現在必須盡快手術！”
可他現在沒有縫合工具,出門之前，他帶了一整套的手術刀,可獨獨沒有帶治療用品。
他看不到傷口的具體情況,沒辦法下手，這裏也顯然不是適合手術的地方。
“什麽意思？很危險嗎？”
“我只能想辦法暫時止血，現在必須馬上去醫院！”
顧妃色神色怔忡，片刻後，她劃傷了手腕，撬開了跡部的嘴，汩汩的鮮血湧進他的口腔。
“你……在幹什麽？”忍足侑士驚愕的看著她。
“給他血，純血種的鮮血能使普通人的身體機能增強，希望能撐到醫院。”
然而跡部還是沒有任何反應。
甚至比之前的情況更加嚴重。
“頸動脈脈搏很強！”
“出現室性期前收縮！”
“快來不及了！”
“我來幫忙吧……”一道溫柔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響起,那語氣帶著憐憫，如同神明。
忍足侑士一擡頭正對上黑主優姬熟悉的面龐。
她的身側站在錐生零,那個叫做玖蘭愛的小女孩嘴角帶著鮮血，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接受了訓斥，縮在錐生零的懷裏瑟瑟發抖。
而她的身後，站著無數俊男美女，跡部砂曄正被藍堂英拎包般的拎著。
跡部砂曄仿佛失去了意識，赤紅的瞳孔緊盯著跡部，像是猛獸盯著獵物。
看到黑主優姬，顧妃色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她猛然拉起忍足，讓忍足把位置騰了出來，全權交由黑主優姬。
忍足侑士呆楞的站著，不可思議的看向她。
不敢相信，她寧願把跡部的性命交給一個陌生人，也不信任他。
“我擁有治愈能力，你放心。”黑主優姬柔軟的笑笑，忍足侑士心裏不是滋味。
他學了那麽多年的醫，卻不如一個對醫學一竅不通的人。
顧妃色的目光冷厲深邃，俯瞰著黑主優姬沒有一點好臉色:“如果救不回他，我會把玖蘭愛送到你永遠都見不到的地方。”
黑主優姬的瞳孔極具收縮，那一瞬的恐懼占據了她整個思維:“顧小姐……我們沒有必要把關系弄得那麽僵，更何況，現在的情況都是跡部砂曄弄出來的。”
“可我丈夫無罪，他現在這樣是你女兒害的，不能因為她還是個孩子，就輕易的饒恕她。”
錐生零抱著玖蘭愛走過來，那個孩子看著她還恍若看著自己敵人，時刻準備攻擊。
顧妃色的目光更是陰狠的嚇人，仿若下一秒就要將她剝皮抽筋。
錐生零摟緊了玖蘭愛，用身體保護著玖蘭愛，對顧妃色的獵獵眸光絲毫不懼。
忍足侑士看著他護犢子般的動作，冷嗤一聲，突然揚起手指指向他懷裏的小女孩:“你不是保鏢嗎？剛剛你人呢？！”
“為什麽你要護著這個殺人兇手？”
“是她先動手的！”玖蘭愛的眼裏閃爍著紅光，手指指向顧妃色。
“是你先動砂曄的！”忍足侑士冷笑。
玖蘭愛腳步向前邁了一步，很想教訓他一頓，卻被錐生零拉到了身後:“你沒必要怪她！是跡部砂曄主動獻祭的。”
“那她殺跡部是為什麽？”
“我沒有！不是我！”
“愛！退後！”錐生零蹙了蹙眉頭，玖蘭愛瞬間偃旗息鼓，乖巧的站在他身後。
“你是打算護她到底了？”
“她是優姬的孩子，我自然要保護。”
“可她不是你的孩子！”忍足侑士一般拽住他的衣領，將他推倒在墻上。
“你在做什麽夢？真拿自己當騎士了嗎？”
“不過就是一個備胎而已，你這是助紂為孽！”
“我是不是備胎不需要你來管，那是我的事，跟你無關。你這麽生氣幹什麽，怎麽喜歡我？”
“……”
我喜歡你麻痹，我現在想弄死你！
忍足侑士雙手附上他的脖子恨不得掐死他:“你願意當你的備胎是你的事，但如果你想包庇殺人兇手，我會讓你後悔！”
錐生零被掐的脖子發疼，呼吸收緊，臉色漲紅，猛地咳嗽了兩聲。
“你放開他！”玖蘭愛拽緊了拳頭，周身散發著場強大的氣場。
“愛，不許動手！今天你已經惹了太多事了！”
“你最好祈禱黑主優姬能救活他！”他突然松開了手單手插進兜裏，轉身去查看跡部的情況。
他胸前的傷口緩慢愈合，身邊的血跡也被雨水稀釋，散發著淡淡的血液的香氣。
聞著這血液的味道，忍足侑士只覺得難受，在場的吸血鬼卻咽了咽唾液。
顧妃色的心臟倏然猛烈的跳動，臉色突變。
她按住自己的心臟，掏出血液錠劑大把大把的倒進嘴裏。被藍堂英擒住的跡部砂曄也受這血液的影響，發了瘋似的掙脫桎梏。
忍足侑士感覺一道風從耳旁掠過，就看見跡部砂曄猛地沖向跡部。
顧妃色反應不及，手裏的血液錠劑被撞飛，撒了一地。白色的藥丸在水裏滋出一串串的氣泡，像是深水炸彈一般噗呲噗呲作響。
她伸手去擋住跡部砂曄，跡部砂曄反抓住她的手，狠狠的咬了下去。
甜美的味道在口腔裏回蕩，跡部砂曄覺得全身血液都在沸騰。
“已經徹底喪失人性了嗎？連你的哥哥嫂嫂也不放過。”錐生零舉起槍對準了跡部砂曄，眼裏的厭惡毫不掩飾。
“不許動他！”忍足侑士下意識的張開雙臂攔在了錐生零的面前。
他不能讓跡部砂曄死在他的面前，哪怕他已經成了吸血鬼。
跡部如果死了，那跡部家就只剩下跡部砂曄這根獨苗了。
“讓開！”
“你有種對我開槍！”
尖銳的牙齒刺穿顧妃色的皮膚，她蹙了蹙眉，忍住疼痛，揚起手狠狠的給了跡部砂曄一記耳光：“你瘋了！連自己哥哥都不認識了嗎？！”
跡部砂曄吃疼卻還要繼續沖過來，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奔騰，皮膚上所有的經脈都跳了出來，仿佛下一秒就要沖破皮膚，爆裂開來。
他再度向跡部景吾撲來，顧妃色的掌心生出一團紅色的火焰，地面徒然鉆出無數的蜘蛛，巨型的蜘蛛吐出一張巨型的網，將他牢牢的困在網中。
跡部砂曄不斷的掙紮，身上的網卻越纏越緊，那網像是鋼筋鐵絲，深深的嵌入他的身體全身都是血痕，除了臉，沒有一處完好。
“顧妃色，你無恥！你吃了月梨的心臟，占有了她的純血種之力，還用她的能力來對付我！你這個強盜！”
吃了心臟……
忍足侑士突然轉過頭，驚愕的看向顧妃色。
那個他們口中死了的純血種前女友的心臟被她吃了？
難怪她突然變得這麽強，難怪追錐生零和黑主優姬會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監視著她的動向。
難怪一提起白鷺月梨，跡部諱莫如深，顧妃色也面色不虞。
難怪跡部砂曄費盡心機誘騙玖蘭愛將他變成吸血鬼。
他是要報覆，他是想擁有吸血鬼之力為愛人覆仇。
“你不配，是她救了你。”
“你卻恩將仇報！”
“如果沒有她，你根本回不來！”
“你早就應該死了！”
顧妃色面無表情承受辱罵，她的雙手垂在身體兩側，一步步的走向跡部砂曄，手中突然憑空鑄建一柄紅色的長劍。
純血種釋放的強大氣場鋪天蓋地壓下，他掙紮著往後躲，身體卻被死死的纏住，根本無法動彈。
他心裏升起了本能的敬畏，嘴上卻還是依舊強硬：“你不能殺我，你如果想繼續跟我哥在一起，你就不能殺我！”
“我現在就宰了你！”顧妃色握緊了手裏的劍，這明目張膽的挑釁更加深了她的憤怒，揚劍就要朝跡部砂曄砍去。
一雙手卻突然抱住她的腰：“不要……”
跡部的聲音徒然響在她的耳際，顧妃色的精神倏然一震，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。
“小景……”眼淚徒然從眼裏滾了出來，她渾身都在顫抖，她在恐懼，在害怕。
如果他不能醒來，她會把跡部砂曄大卸八塊，會讓他生生世世忍受淩遲之苦。
“別……把他帶回家，我以後會好好的管教他。”
跡部砂曄看到跡部恢覆如初，突然笑了：“顧妃色！你個自私鬼，你明明能夠救月梨的，你能救我哥，為什麽不肯救月梨！我要殺了你！我要殺了你！”
跡部砂曄的情緒越發激動，蜘蛛網將他纏著越緊，原本銀色的絲網已經被他的血徹底侵染成血色，泛著陰森的光芒。
“我哥不該死，那月梨就該死嗎？！”他張狂的大笑。
跡部聽到他話腦子嗡嗡作響。
呵呵……這就是他的弟弟。
認為他該死的弟弟。
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，對他這個血脈相連的哥哥說出這種話。
跡部徒然松開了手，在顧妃色耳邊輕聲的說道：“去吧……留個全屍。”
顧妃色步步逼近跡部砂曄，忍足侑士突然聽到系統的警報。
系統:【警告，警告，有危險正在靠近。】
系統:【目標13號已出現，在十米範圍內，頭頂上方。】
頭頂？
忍足侑士下意識的擡頭，便看到了一只蝙蝠從頭頂掠過，那蝙蝠突然幻化成一個人影，甩出一道飛刃，而後飛快逃竄。
紫紅的閃電從天而降，彎曲的閃電像是一把銳利的武器，穿透心臟，疼痛從心臟往周身蔓延。
胸口像是突然爆炸一般，鮮血濺了跡部一臉。
忍足的周身都在顫抖，嘴巴裏有一句話想要喊出卻怎麽都喊不去，最終只能化成一道壓抑的嘶吼：“啊……啊……”
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過去:“跡部……”
是橙茉，是橙茉乾！
他的第13號目標，純血種吸血鬼，橙茉家的家主。
他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個怪異的戰場了。
是因為橙茉。
他如果早點反應過來，就不會發生這些事。
上天指引他來改變這一切，而他卻選擇了旁觀。
他明明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的，可他忽略了。
鮮血在跡部的胸膛迅速溢開，他的身體逐漸冰涼，呼吸微不可查。
短短幾秒鐘，心臟徹底失去了跳動。
他的掌心失去了力道從他的手中滑落。
忍足侑士雙手顫抖，再一次體會到了自己的無能。
作為一個醫生，他連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救不了。
從小被冠以天才醫生名號的他，被一個個超能力者打敗。
所有人都說他極具天賦，出生在醫藥世家，具有多麽得天獨厚的條件。
可人的眼界是有限的，人外有人，天外有天。在那些具有治愈天賦的超能力者面前，他也不過是平平無奇。
他不得不打碎自尊承認一個事實，他無法拯救當下想要拯救的性命。
只能一次次依賴他人。
“宿儺！”
“宿儺！”
他近乎瘋狂，求救式的呼喊他的名字。
“啊，幹嘛？”他的聲音依舊帶著玩世不恭的懶散。
“宿儺，你救救他，用你的反轉術式，救救他！”
“欸？”宿儺突然張狂大笑，看著他人懊惱、抓狂、痛苦、歇斯底裏，他絲毫不覺得惋惜，反而有一種虐殺式的快感。
“拒絕！”
“無論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！只要你救他！”
“不可能！”
“你明明有能力施以援手，為什麽不救！”
“我喜歡，其他人的性命與我何幹！”
忍足侑士自嘲式的大笑:人力，是多麽的卑微渺小。
“優姬，我求求你救救他，你要什麽我都給你，我都給你……”
顧妃色抱著跡部，瘋狂的大喊，她手裏凝聚起力量，想幫他愈合傷口，然而根本做不到：“優姬！優姬！我求求你救救他……”
黑主優姬伸手去幫跡部愈合，可無論她怎麽努力，傷口都沒法愈合。
“我求求你，救救他……”顧妃色一遍又一遍的重覆，她將自己的血液餵給跡部，跡部喝進去又吐了出來。
他的面容蒼白而憔悴，精致的面龐，漸漸的失去了原本的血色，不一會兒連呼吸都徹底消失。
“啊——”她痛苦的，近乎嘶啞的嚎叫。
忍足侑士看著她哭成淚人，連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。
事實告訴他，那個人真的不在了。
大雨滂沱，顧妃色抱著跡部僵硬的屍體上車。
跡部的身上都濕噠噠的，汩汩的水順著他的衣服流到車座上，沒過一會兒，沙發皮套上全部都是水流。
昏黃的車燈從頭頂打下，襯得她面龐溫婉。她將跡部的衣服脫了下來，胸口閃電狀的傷口呈現在眼前。
裏面的肉甚至往外翻了出來，傷口被暗紅的血凝住，外部像是被火灼傷了一般帶著點點的焦狀。
她拿著毛巾像是在擦拭精致的瓷器，呵護備至。
忍足看著這一幕想要說些什麽來安慰她，卻怎麽都說不出口，胸腔被酸澀的情緒填滿，無法言語。
他站在雨幕之下，大雨沖涮著他的身體，沒有間歇。他渾身濕透，卻絲毫感覺不到冷，心臟像是被挖空了，被肆意填上了泥土，任人踐踏。
這一刻，他深刻明白了，只有變得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自己的愛人。
跡部砂曄守不住他的人，只能淪落為吸血鬼。
就連純血種的顧妃色也做不到，只能眼睜睜看著愛人在懷裏失去溫度。
而他，也無法讓幸村幸村重新站起來。
顧妃色察覺到他在看她，揚了揚唇，露出一貫的八齒笑容:“忍足前輩，上車吧，雨太大了，我們送你回去，這麽晚了這裏也不好打車。”
說完便又垂下頭給跡部擦拭水跡，整理儀容。循環往覆，樂此不彼，哪怕那個人已經不會再做出回應。
“跡部他……”忍足垂下了頭，雨水順著他的劉海落進衣領，在胸膛流淌，冰涼沁骨。
他沈默了片刻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，違心的安慰:“人死不能覆生，你節哀。”
顧妃色笑了笑，撩開跡部的頭發，伸手捧著他的臉:“他沒死，我不會讓他死的，他還年輕，壽命還沒有到盡頭。”
“我曾經說過，我的特技是操控靈魂。”
“我給他找了一具將死的軀殼。”
“他活在另一個地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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